青山素裹茶飘香
张秋桔与论者同为八闽之子,同对武夷胜景极为熟识,也是向往不已。那日,张秋桔携其新作“武夷九曲”系列赴京,向名家请教,论者有幸目睹一翻。作于庚寅秋冬之际的九曲,堪称其代表作品。在张秋桔的笔下,一曲至九曲,曲曲有新解,论者仿佛回到了乘竹筏重游九曲之故地。论者深刻地记得筏工在撑杆之时,戏说九曲之典故与风流韵事,让人在沉醉于九曲胜景之余,增添了不少笑语。代之筏工的诙谐的解说,张秋桔以他观九曲,则九曲皆着其色彩,向观者含蓄而婉转地道来,美不胜收。细而品之,这种色彩笼罩着一层静谧的氛围,这种静谧是秋桔内心之平和、淡定的体现。睹画至今已有月余,武夷九曲那种静谧的氛围渐渐消失,留在脑海里的是一种澄明之境。这种澄明之境与论者亲近的心态有关。
传统春节将至,迎来送往杂事颇多,中国本有礼尚往来的传统,论者亦未能免俗。历经廿余天的世俗礼教的束缚,论者苦恼至极,亦束手无策。俄而,感悟到了朱光潜在《谈美》中提到的“慢慢走,好好欣赏”一语之要旨,人在处世之余,在实现“走”这个目的的同时,且不忘好好欣赏。倘若论者能早日领悟到这种无为而为之境,又岂有今日之苦恼?当这种瞬间顿悟之余,论者脑海里又盘旋起了武夷九曲之境,那潺潺的流水声渐渐远去,九曲的静谧也渐渐地褪去,代之的是一片澄明之境,让人心旷神怡,久久未能挣脱。在畅神之余,论者不禁追问,此中九曲,何者为张秋桔,何者为九曲,着实难以辨析,只是觉得笼罩在此中。
《历代名画记》中提: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,这似乎成了画坛之宗旨。然以造化为师是“度物象取其真”,是能写真景者也,得心源则是能写真感情者也,能够类情通德,做一番卧游畅怀的精神之旅。张秋桔的九曲新作,是秉承了“师造化,得心源”的宗旨,它不但写出了九曲之真,九曲之神,更是写出了秋桔那种淡定的澄明心境。古人也强调以形写形,以色貌色。张秋桔的九曲或是略作浅绛,或是施以墨色五彩之缤纷,他的这种皴擦,使工笔画融入了丰富的笔墨。工笔画能有此种突破与创新,怎能让人不对秋桔的九曲高看一格呢?又怎能不让人对秋桔的工笔写意性的探索抱以期待呢?论者绝非是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者,只是对家山武夷甚为熟识,而张秋桔恰好有关于武夷九曲的新作问世,这使得论者既能找到熟悉感之余,又有新得,仿若重游故地,又何乐而不为呢?
当然,论者大大褒扬了张秋桔一翻,并非说他已经达到了至高的完美境界。张秋桔还是有些需要完善的地方,比如他应该不断探索完善工笔写意性的张秋桔样式,使之在内涵与外延得以拓宽与丰富,并能上升到理论的高度,使之指导其创作。又比如秋桔应该更深入地研习古代山水精神。中国的山水文化,从某种意义上说,是中国哲学在山水上的体现,在魏晋玄学盛行时,山水成为了人们遣怀寄兴的载体,在乱世中,士大夫们更是隐迹于林泉中,寻求精神的解脱,从某种意义上说,它既有儒家的学说,又有道家和释的禅理。因为这些隐迹于林泉的饱学之士,他们或是被贬,或是对仕途无望,或是看破了官场险恶,无心于功名利禄,在入世未竟或是遭挫折之后,只能以道家的心态求得心灵解放,继而获得新生。这种放下当前的心态,亦是充满禅境。儒释道是中国文化的三块基石,换言之,山水成为了中国文化的缩影。那么对山水精神的理解既然上升到中国文化的高度,必然要谈谈中国的审美观。在大量的文学描写中,我们看到了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、“悠然见南山”等诸如此类的优美词句,它之所以能流传千古,之所以被称为优美,因为它符合了中国含蓄的审美观。它有曲径通幽的功用,让人越品越有味,越看越是美不胜收。这种含蓄的审美观,很多地体现在古之山水名画中,若《溪山待渡图》中所绘的深山大川中,日近黄昏,一人一马若隐若现于溪流边,此种意味,自在不言中。秋桔在与论者多次的交流中总是透露出了他对传统文化的关切,总是流露出了他对艺术样式的丰富而踌躇满志。也许,他偏居于东南一隅之诏安,因诏安浓郁的文艺氛围和地理之偏远,反而能使他早日找到答案。
对张秋桔这种有良好艺术感觉,且富于探索的年轻工笔山水画家,因其质朴与厚实,我们有理由抱以热切的期待。
(备注:本文应《美术观察》约稿,将于近期发表。作者陈裕亮系著名学者、艺术评论家,文化部国韵文华书画院理论委员会副秘书长、福建省美协理论艺术委员会委员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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